散文：饭否？

爱上语文 · 发表于 2019-10-7 14:28: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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饭否？

“捞饭”、“钵子饭”、“盆子饭”、“电热饭”……朋友们吃过吗？一种饭一种生活，一种饭一种风味，一种饭一种回忆。

小时候生活在农村，母亲经常给我们做“捞饭”吃。灶是砖砌泥抺的，被柴火熏得黑乎乎的。生起火来，架上铁锅，舀起那清冽甘甜的泉水注入锅中，盖上木盖。添些旺火，专等锅中水儿沸腾。当鼓起的水泡顶起锅盖时，还听得到“咕嘟咕嘟”的水响，母亲就滔米了，但不能下锅。只有水不响了，母亲才一把一把地抓起米轻轻放入锅中，说是“响水不开，开水不响”，只有经过开水煮过的饭过香。再次盖上锅盖，静等水煮米。母亲还时不时揭开盖，用铁铲在里面搅拌，以免米粘锅。大约一刻钟，母亲就用竹捞箕捞出锅中大部分的米，沥干水，倒入旁边的脸盆中备用，留下些许的米粒继续熬粥吃。这时捞出来的米，外软内硬，外熟内生。母亲警告我们千万不能吃，否则肚子里易生虫子。

中午时分，母亲用饭勺将脸盆里的饭连戳带撬，尽量将成块的饭弄散，盛到木甑，罩上罩子，端到装有清水的铁锅里，靠火将甑中的饭慢慢蒸透。过了较长时间，母亲拿掉罩子，用筷子而入饭堆再拔出来，看看是否带出饭粒，或用筷子挑起几粒饭放入口中嚼，看是否还有硬核。如果无硬核或饭不粘筷子了，证明饭熟了。于是端出饭，炒几个农家小菜，一家人就可其乐融融地开餐了。“捞饭”好吃呀!颗颗饱满，粒粒晶莹，嚼劲十足，齿间留香！

读五年级时，我们村小没有高年级，只得步行到壕塘小学就读。由于路途较远，中午来回会耽误课，不得不带米到学校食堂搭餐，“钵子饭”就走进了我的生活。伙夫是个五大三粗的农家汉子。他要求我们把带来的米分别放到一个个钵子里，各自淘洗好，完事就放在案板上，余下的工作由他来完成。他有时再淘一遍，放入适量的水，一钵钵端进蒸锅。蒸足够长的时间后，将锅连同十几钵饭一起端起放在地上，等我们来领。一下课，我们都来到食堂，有的同学迫不及待地端起自己的一钵饭。烫得赶紧放下，用书垫着或用毛巾包住，再端起，低下头，在水气缭绕中吃起来。刚出锅的饭软糯得很，有时吃得大汗淋漓。有的同学怕烫着嘴，就让它凉一阵再吃。结果上面会结起一层硬皮，用筷子插进去贴着钵的内壁刮一圈，再一挑，一个特大号的“平底窝窝头”就出现在眼前，用筷子划拉几下，夹起小块放到嘴里，硬得直皱眉头。同学们就找热水再泡泡，勉强填饱肚子。记得当时的伙夫只负责蒸饭，不供菜，我们只好用小玻璃瓶事先从家里带来。关系好的还会同学分享家里最好的菜，有“椿叶卷蛋”、“笋条托菜”、“肉渣炒白菜”、“豆结炒鱼”……

后来，我们发现钵子里蒸出的饭有点像粥，细心的同学告诉我们，那伙夫在淘米故意让一些米随水流到潲水桶里，钵中的米少了，伙夫只好多加些水，使蒸的饭似乎和原来一样多。放学后，伙夫就担了潲水回家喂猪。有同学大胆猜测：伙夫挑回家的潲水桶里肯定藏了大量米！这位同学淘米时故意将饭勺掉到潲水桶里，假装去捞，结果到里面一摸，果然厚厚的一层米。伙夫发现了，脸白一阵红一阵，不敢明目张胆地搞小动作了，却连着让我们吃了几天的“夹生饭”。大家将情况反映到校长那，由校长警告了他，他才老实。

进入中学，我们吃起了“盆子饭”。由于中午搭餐的学生人数众多，学校使用了蒸饭柜。每班都有一个餐牌，餐牌上载明班级和搭餐人数。同学们从家里搬来一麻袋一麻袋的米交到学校食堂，换来相应的饭票。每天早上一入校，头件事就是交上定量饭票，由生活委员统一交到食堂，食堂再根据总量淘米放到长方形容积的铝盆里，塞到蒸饭柜里蒸。上午放学前，准时将蒸熟的一盆盆饭从屉里拉出来，用分饭器在热饭上一按，留下一道道纵横交错印迹，每盆饭就分成了等份。领饭的轮流值日，还负责清洗、上交餐盆并回领餐牌。

领饭的同学拿着餐牌从食堂端出了饭，等在教室里的男同学早就不耐烦了，用筷子敲打起了饭盒。“叮……叮……当……当”“叮叮……当当……”“叮叮当当……”由凌乱而有节奏，由有节奏而凌乱，路过的老师时不时来一顿训斥。领饭的刚到教室门口，教室里的男同学一涌而上，拿起手中的筷子插向自己相中的那份饭，就像猎人将标枪奋力投向猎物。不一会儿，每份饭上都有一双筷子了，像一片小树林。领饭的走进教室，将餐盆刚放在桌上，人们就争先恐后地挖标记好的那份饭了。比较守规矩的，选用勺子或筷子沿着印记划一周，再一挑，用碗一接，一块块长方体就掉进了碗中，准确无误，娴熟非常；不太守规矩的，在用筷子划界线时，故意向别人好块弯曲过去，挑到碗里时就成了好大的一块不规则立方体。大家挤着，捍卫着，喊着……“强站”确定里一堆饭，“弱门”碗中一点饭；“强门”碗中饭成块，“弱门”碗里饭凌乱；“强门”脑门彩霞飞，“弱门”脸上乌云飘……呵，各色人等，青葱岁月！

现在呀，“电高压锅”、“电饭锅”多了起来，大空只要淘好米，设定好程序，或蒸或煮，饭都能方便快报地做出来，但吃“电热饭”似乎少了点什么。

不管是“捞饭”还是“钵子饭”，不管是“盆子饭”还是“电热饭”，都是白花花的大米饭！人们吃出了人生，吃出了风情，吃出了韵味！